啊草

5/26 ICE5場次無料釋出，封面 @十火 

閱讀前的小提醒：

本文設定出自在黑鏡Hang the DJ一集，含大量劇透，不想被透就不要看這篇了XD

沒看過不影響閱讀，應該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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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這座被高牆圍住的城市中，沒有愛情，只有冷冰冰的Coach*，幫你配對好每次約會的最佳伴侶。

    

    李澤言已經先一步睡著了。他將Coach平放在床頭櫃上，似乎不怕自己時間限定的伴侶動手腳。

    周棋洛輕手輕腳地進入房間，從口袋裡掏出了他的Coach，電子螢幕上的時間還在倒數。

    這段持續兩年的關係，即將迎來完結。

    他將Coach擺在李澤言的旁邊，兩人的螢幕上，流動的數字同步，彷彿他們就是最佳的配對。在歸零後，他們又將各自與他人建立伴侶關係，上頭的數字再也不是為對方而存在。

    他躺了下來，虛虛攬住李澤言的胳膊。

    最後一天。

    周棋洛心想，只要李澤言願意，他會盡力讓這段不是完美配對的關係維繫下去。

    李澤言醒了，眼皮動了動，卻不睜開，一言不發地用另一隻手環抱不安的年輕人，讓兩人的睡姿更親密。

 

    在這座城市裡，工作賺錢不再是生活的重心，只要當個順從的公民，按著Coach的指示尋找另一半，政府便會讓你活得舒心。沒有人提出質疑，人人都相信，人生最大的意義便是尋找自己的完美伴侶。

    李澤言一邊接受這套價值觀，一邊卻又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。他建立了或許是這個城市唯一的一家公司，底下有幾個不情願卻勤勤懇懇的員工。

    這一切都不太對勁，他卻找不出問題來源，只能積極工作、消極談情。

    李澤言有些慶幸，今天剛好是週日，他不必苦惱究竟該請假，還是陪伴周棋洛度過最後的十個小時。

    即便他再喜歡與周棋洛相伴，身體卻總會選擇工作。

 

    周棋洛主導了最後一次的約會。兩人共進早餐時，他拿出了一張二輪影院的情侶套票，臉上是燦爛的笑容，「我一直很想試試看！」

    李澤言身上有一些富貴病，臉皮又薄，電影不看大廳，更別說在大廳裡與伴侶卿卿我我。年輕人喜歡試探男人的底線，聰明地踩在線上，看對方無奈卻寵溺的模樣，彷彿他們之間的橋樑不是Coach、不是系統配對的伴侶，而是真正兩情相悅的情人。

    如周棋洛所料，李澤言答應了他，「可以。甚麼電影？」

    「下午四點，飛越瘋人院。」周棋洛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漫不經心，眼睛偷覷男人。

    李澤言沉默了一會兒，回道，「那現在？」

    周棋洛不清楚對方是聽懂了自己的暗示，還是純粹為了這個古怪的時間而遲疑。他心裡有些失望，臉上卻不動聲色，食指指向Coach，「逛街還是遊樂園？」

    「……逛街。」

    李澤言與周棋洛都不太喜歡戶外約會。他們的政府為了讓人民安心享受約會的快樂，在所有可能的約會地點置入仿真機器人進行服務，目的是讓民眾玩得更盡興。

    這些勢利的機器人還會因為約會對象的配對時間，而有不同的服務態度。周棋洛的第二個伴侶與他就只有四小時的約會時間，他們不論到哪個地方，都備受服務人員的「歧視」。

    「這套情侶服真適合你們，不愧是兩年的伴侶！」女服務員語氣真摯，說的話卻不討喜，「可惜你們所剩的時間不多了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我開始後悔出門了。」

    李澤言勉力壓下上揚的嘴角，「換個地點？」

 

    他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閒晃，沒有一個準確的方向。這樣散漫的約會態度引起了系統的不滿，他們的Coach閃爍螢光，上面顯示了推薦的幾個約會方案：「商城」、「咖啡廳」、「賓館」。

    周棋洛看到第三個選項，笑出聲來。抬頭張望，前面的巷口掛著賓館方向的指示牌，招牌上的塗料剝落了些許，H硬生生拆成兩個I，隱匿性十足，若沒有系統的特意提醒，還真注意不到。

    李澤言大概沒住過這種破地方吧。

    他腦中浮現一些失禮的想像，卻是將Coach收進了口袋。

    「怎麼了？」李澤言的視線從手機上移開。他不習慣無所事事的感覺，正巧這條街上也沒什麼人，便由著周棋洛引導方向，自個兒閱讀起網路新聞。這還是周棋洛幫忙找的，說是看到他的一指禪就頭疼。

    事實上，周棋洛是看不慣李大總裁一臉認真地看些健康假知識。李澤言在這方面的常識與六十歲的老頭相差無幾。

    「就是覺得推薦選項太老套了。你有甚麼特別想去的地方嗎？」

    「海濱。」

    「老闆，這個城市四面都是牆，哪裡來的海濱？」

    「我去過。」李澤言斬釘截鐵，「但不是這裡。」

    周棋洛轉頭看向他的伴侶，笑容如七月的陽光，「聽說整個城市最高的建築是你的公司，我能進去參觀參觀嗎？」

 

    還有八個小時。

    周棋洛毫不客氣地坐在老闆椅上，轉動椅子的方向，讓自己面向大片的落地窗。

    「沒想到總裁辦公室真有落地窗！你都不怕高嗎？」

    李澤言抱著手臂，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容易得寸進尺的傢伙在他的辦公室猖狂。

    「不過太亮了，都看不清楚。」他抬起手掌，擺在眉毛前，遮擋部分陽光，瞇起眼，似乎在尋找甚麼，「圍牆倒是看得一清二楚。」

    世界的盡頭，彷彿就是那堵牆，將所有渴望自由的靈魂，鎖在這一方天地。

    這個城市溫柔又冷酷，不存在感情的背叛，只有麻木地服從。

    「如果你夠聰明，就不會在正中午幹這種傻事。」李澤言嘴上這麼說，卻已經按下了窗簾的開關，「中午想吃甚麼？」

    「青醬海鮮義大利麵！」

    「青醬太油，換紅醬。你最近又胖了。」李澤言面對周棋洛的狗狗眼攻勢，有些動搖，「晚點給你布丁，不准有異議。」

    周棋洛欣然接受。

 

    用餐完畢，李澤言端坐在沙發上，閱讀乏味的報紙。周棋洛懶骨頭似地躺在李澤言的腿上，滑著手機看朋友圈。他們似乎想這樣度過最後的時間。

    朋友圈看來看去就是那麼一回事，沒有意外、沒有驚喜，每隔幾天，就會有不同的情侶體驗一樣的約會行程，彷彿感情被投入了一個冰冷的迴圈中。

    周棋洛幾乎不看報紙，想來與他的朋友圈也差不了多少。

    他突然對手機興不起興趣，也不想伴侶專注在報紙之上，開始沒話找話。

    「老闆，甚麼時候才吃甜點啊？」

    「我們不久前才吃過正餐。」

    這個話題死了。

    周棋洛再接再厲，「要不然我們來說說彼此的前任？我們還沒聊過這個話題。」

    「我們也快變前任了。」

    這個天還能不能聊了？周棋洛苦惱地抓了抓頭髮，想坐起身，卻在動作前，看見李澤言嘴角的上揚。他懊惱地把頭埋進了對方地懷裡，李澤言腹部一震一顫地，一肚子的笑意硬是憋著，也不見他難受。

    「你這都甚麼毛病！」

    李澤言揉了揉周棋洛亂糟糟的頭髮，終於止住了笑，回周棋洛的前面的問題。「我的上個伴侶的時間是兩年四個月，但我們只吃過兩次飯。」

    這話聽起來真古怪。

    周棋洛不確定李澤言是否話裡別有深意，轉動上半身，讓身體平躺在李澤言腿上，適當地流露出好奇的神色，進行深入挖掘，「他沒有你的工作有趣？餐桌禮儀不行？你們沒共同話題？你的Coach沒對你發飆嗎？」

    「我鑽了漏洞。」

    「萬惡的商人。」周棋洛小聲嘟囔，復又笑得開懷，「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我啊？我們的約會你幾乎全勤呢。」

    李澤言坦率地點頭，倒是讓周棋洛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
    他伸出手，與李澤言十指緊扣。「老闆，你有想過牆外的世界嗎？」

    李澤言只是靜靜地聆聽。

    「我總覺得，世界不應該是這樣子。每天就是當個約會怪，跟系統配好的伴侶談情說愛。說真的，系統到底是用甚麼數據決定的？我的體脂肪？」周棋洛憋了滿腹的抱怨，絮絮叨叨地說，「我不知道未來會不會碰到更好的人，但我就是知道，你是我的完美伴侶。」

    「我想和你一起離開這裡。」

 

    「話真多。」

    李澤言示意周棋洛坐起身，在對方坐正後，表情嚴肅地，吻了上去。

    周棋洛就這麼傻乎乎地接收了這個沒什麼味道的、蜻蜓點水的吻。

    似乎很滿意周棋洛的傻樣，李澤言捏了一把周棋洛保養良好的臉蛋，也藉此讓對方回神。

    「你現在說這些會不會太遲了？」李澤言挑起一邊眉毛，「你兩個月前就對我的Coach動手腳了吧？辦事馬馬虎虎，連個痕跡也清不乾淨。」

    周棋洛收緊手指，看著李澤言，眼裡盛滿了星光，「老闆，你這是答應跟我私奔嗎？」

 

    最後，他們還是沒有看成電影。

    他們親身拍了一部《飛越城市》。

 

 

 

 

彩蛋

 

    李澤言收拾完流理台，走出廚房時，剛好看見他熱情又守禮的熟客難得失控的場景。

    「配對成功？真的假的！」薑黃色頭髮的年輕人對著手機大呼小叫。抬頭看見面無表情的李澤言，他不好意思地收了聲，卻掩不住臉上的震驚。

    李澤言點了點頭，算是原諒了對方失禮的舉動，卻有些好奇年輕人失態的原因。

    彷彿心有靈犀般地，年輕人將手機螢幕轉向李澤言，「老闆，你知道這個號稱無法通關的軟體嗎？我剛剛居然和一個網友達成Perfect Match了，真不可思議！」

    這個APP圖標很眼熟，李澤言心想，他不久前才打開來掛機過。

    李澤言拿出手機，確認一番。

    「這就是一個相親軟體，老闆大概沒玩過吧，哈哈。真沒想到可以遇到相性這麼高的對象，這個李澤言現實是個怎樣的人呢？」

    「這不是模擬市民？」李澤言露出疑惑的表情。

    「嗯？不是啊……咦？」

    兩人的APP突然響起《結婚進行曲》。周棋洛看過官網，知道這是遊戲祝福有情人的一個小設計：當一對通關伴侶的手機座標極為靠近時，遊戲會隨機播放幾首與結婚相關的樂曲。

    這就很尷尬了。

    年輕人瞧著老闆冷峻的眉眼，回想方才吃進腹中的美味，甩開了被迫面基的窘迫，開始計算起網戀奔現的可能，「老闆，要認識一下嗎？我是周棋洛，現役偶像。」

    李澤言抿唇，想不明白這位熟客怎麼就突然攀起了關係。

 

彩蛋2

 

    魏謙發現他遊戲中任職的公司又倒了，原因是公司負責人被開除戶籍。

    這是第幾次了？魏謙欣慰又心塞地想，他們總裁真是了不起，用錯誤的方式玩遊戲還能完美通關，充分詮釋了甚麼是殊途同歸。

    反觀自己，養了幾隻華銳員工號，卻沒翻過一次牆。

    啊，他是多麼愛崗敬業的單身狗啊。

 

 

*相親用智腦（?），幫主人拉皮條+計算約會時間。

 

後記：

    感謝你看到這邊，本周李狗不勝感激。

    挑戰了一個不好寫的設定，如果能看懂就太棒了！從最開始的三題故事變成這個paro，這之間到底都發生了甚麼XD魔性的小情侶。（錯在你）

    這次一樣太晚開始動筆，匆匆忙忙之中只來得及寫大綱文。全程對話不多，沒能讓李總說上四字成語，太失策了。希望未來有機會能寫出讓懟全程用成語說話的文。（李總：撤資。）

    希望你會喜歡這篇文。

 

    最後解釋一下Hang the DJ的設定：這個APP可以幫用戶計算出匹配度高達99.8%的另一半。「城市」裡的周李是軟體中的虛擬角色，卻帶有使用者（現實周李）的意識。這些意識沒有現實的記憶，但思考邏輯跟現實的使用者很相似。因為是社交APP，他們主要的工作就是跟著Coach的指示不停跟其他人配對，配對時間也不盡相同。

    為了保證配對的可靠性，虛擬角色並不知道自己是虛擬人物，並且每次重來都會被清洗記憶。用戶可以作一些微操控（當然不可以直接去翻牆）；掛機的情況下，都是虛擬人物自行選擇如何行動。虛擬角色需要跟伴侶一起反抗配對體制，強行翻牆才算一次通關。在測驗的1000次中，他們需要反抗998次，達到99.8%後，會通知使用者：恭喜你相親成功（不是）。

    算是一個小小的彩蛋吧，遊戲中的李澤言身體總會選擇工作，是因為現實中的總裁很愛操縱他的角色去經營公司，哪怕完全沒有競爭對手（爆）。

 

錢啊草　2018.5.23

Plurk@judysz1234